55世纪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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诺舟文章

炎炎烈日下的固执

发稿时间:2010/2/2  -  来源:唐满玉
 
小的时候,我有着一个神秘的梦想。
这个梦想缘于对军人的崇敬,因为他们正直,执着。
8月16日       星期日       晴
八月中旬,正值北回归线直射时间,白热的太阳炙烤着大地,连风儿都不敢妄动。
长沙××军事训练基地的水泥地上,午时时分,我已经看不到自己的影子。肚里翻江倒海,嘴里喘着粗气,吧嗒吧嗒的汗水浸渍着疲乏至极的身体,我能感觉到它的微微颤抖。放弃还是坚持,矛盾在心里挣扎。
“你不可以倒下!”有个声音在心底深处歇斯底里地喊着。
就这样默默地站着,还有一百多位我的同伴,在火辣的阳光下接受着身体和心理的超强考验。早晨出发时的嘹亮歌声,大巴车上的一路欢乐,在此时此刻已经销声匿迹。留下的只有寂静的一片绿色,可能还会听得到汗水汇流成河的声音。
这只是一段开场篇。下午的训练更需要体力与毅力。反复地、机械地重复着同样的步伐,来来回回,往往返返。偶尔看着大家有些走样的步调,不禁暗笑。我们的队伍里,有刚迈出学校的毕业生,还有年逾四十的老一辈“战友”们。每个人都在认真地踏着步,尽管沉重,却很铿锵。
晚上和衣而睡,那股浓浓的汗味让睡意全然已无,白天的情形在脑海里一幕幕涌过。要说今天稍微能够让人感到轻松的事情,还是那“报告魔王”的游戏。本以为自己能一次性过关,却花了几乎五倍的时间。后来想想,还真不能将它当成游戏那么简单,它需要坚强的意志,沉着镇定的心态。落在后面的伙伴们几十次都未能通过,看着他们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台词,又何尝不是一种执着呢?
哨声响起!紧急集合!
百米冲刺的速度赶到操场。黑压压的队伍,静悄悄的夜晚,可以听见天上的星星在眨眼。一丝风掠过发梢,这才发现自己忘了戴军帽。教官踱着大步,在队伍中进行检查,他竟然没有发现我的异常。提着的心放了下来,暗自庆幸。后来回到宿舍,仍然久久不能入睡,倒不是因为身上的汗味,而是一种莫名的懊恼,为什么没有如实地向教官报告过错?是害怕遭受惩罚,还是不敢承担责任?
8月17日        星期一        晴
终于不用像机器猫似的来回踏步了,接下来是拓展训练项目。天气依然闷热。
“快,踩到我的肩膀上!”一位男生冲着我大声喊道。瘦削的个子,皮肤黝黑。两秒钟的犹豫后,我微微颤颤地骑上他的肩膀。他试着慢慢站起来,努力显出轻松的样子,我却能明显感觉到他的身体在摇晃。我双手搭着旁边的人,试图为他减轻一些重量。另外几位女生也以同样的姿势骑在了男生的肩上,男生们单脚落地,紧紧抱成一团,努力地坚持着。十秒钟的时间里,只要有一人松懈,十二人将全部丧命海中。然而,在这片孤岛上,我们靠着自己的智慧,幸存了下来。在这里,没有身份,没有年龄,没有性别。
那位在齐眉棍项目中担任指挥的眼镜男生,在屡次指挥失败后,受到总教练的批评。
“你总是在责怪你的团队,难道没有一点值得鼓励的地方吗?”总教练严厉地说道。眼镜男生尴尬地笑了笑,表情显得有些僵硬,两颊也开始泛红起来。我以为他会放弃再指挥,但他很快又进入了角色,不断地说着“好,慢慢来,好,很好”。如此专注,投入,仿佛在指挥一场战争。大家似乎已经被他的执着默化,齐眉棍在一点一点地下降,再下降……
“有些人很平凡,却不平庸。他们言语笨拙,却有着活灵的思想;他们看似淡漠,却敢勇于承担责任。”在项目结束后的分享小会上,我如是说道。不经意间,我看到了对面一双噙着泪花的眼睛,声音也变得哽咽起来。
小时候很勇敢,打针时从来不哭。小学四年级那年,我跟着邻家的兵哥哥爬树掏鸟窝,在四米高的枯树枝上惦着小脚仍然未能够着,而后“啪”地掉在地上,心里委屈着,但没有哭。如今望着那在烈日下摇摇晃晃的柱子,心里开始胆怯起来。教练给我系安全带的时候,我的双腿不停地颤抖,大脑也一片空白。深吸一口气,想象着当年掏鸟窝的情形,顺着梯子往上爬。好家伙,终于到达八米高的顶端,我开始试图在小圆盘上站立起来,没想到脚下那根钢管柱摇晃得更加厉害了,心都快蹦到了嗓子眼。放弃还是坚持?又一次矛盾在心底苦苦挣扎。
“加油!我们支持你!”“稳住,相信自己一定能行!”
声音响彻整个空间,我的心境也渐渐明朗起来。我好像看到了一只小鸟在头上的单杠上向我挥舞着翅膀,便奋不顾身地站起身来,纵身一跃,双手牢牢地抓住了单杠!我成功了!
坚强,执着,无畏,拼搏。下来后我将这些词语在心里默念了十次。
“能将你的拖鞋借我穿一下吗?”下铺的伙伴小心翼翼地问邻床的女生。
“不行,我从来不跟别人共用拖鞋。”邻床的女生回答道。
我也忘记带拖鞋,那就光着脚丫洗澡吧。利索地脱掉鞋袜,一头钻进洗澡间。刚合上门,便听见有人在外敲门。“你等等,我擦干脚换上胶鞋,你穿我的拖鞋吧。”不久,一双拖鞋从半遮掩的门缝中递过来,顿时心里涌过一阵暖流,鼻子竟然酸酸的。我不知道递给我拖鞋的人是谁,但我肯定不是那位邻床的女生。
屋内夜深人静,窗外皓月当空。回忆着白天的种种场面,意识渐渐模糊。
8月18日        星期二        多云转晴
中午十二时三十分,烈日炎炎,空气几乎将要燃烧起来。
那是多么浩荡的场面!它演绎了一堵墙和一群勇者的故事,惊天地,泣鬼神。
×米高的幕墙,没有任何可攀登的工具,唯一可以发挥作用的只有——人。时间有限,情况紧急!立刻,一条条人梯坐落而成,第一人已经踩着人梯成功翻越幕墙。紧接着第二个,第三个,第四个……
轮到我了,又一次踩上同伴的肩膀。那一瞬间,心里像是被针刺一样,低头瞥见那块肩膀,肩上的衣服已经破烂,露出发紫的肌肉,一定很疼吧。他双手撑着墙壁,低着头,汗水从头上、身上雨滴般地落下,赤着的双臂已经被晒成紫黑色。可是,他就这样一直紧紧地靠在那里,直到底下的人一个一个地踏着他的肩膀翻越过去。
42分十秒!这时10030人成功率跨越获胜墙的时间段。秀翻欢呼了!
剧烈的活动,加上强光酷热的煎熬,使得人的体能消耗将近极限。此时,靠着墙角席地而坐是多么享受的一件事啊!我微闭着双眼,感受着这难得的片刻放松,竟然也带着丝丝的苦涩。
嘘……,哨声响起。接下来的操练是为了迎接阅兵仪式。
左转,右转,立正稍息。齐步,正步,原地踏步。整齐铿锵的步伐,激昂的口号,嘹亮的歌声,谱写着阳光下青春的篇章。已经不记得在这片操练场地走过多少遍了,白晃晃的阳光让人眼花,空气的闷热足以让人窒息。我们队女生霞的脚崴了,教官让她出列休息。
有人在为霞那受伤的脚进行处理。经过霞身边的时候,我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,一手忙不停地揉捏着霞的脚板,一手使劲按压药瓶的喷头,汗水浸透了他的衣衫,紧贴在背上。想起往日的他,白皙的皮肤,一尘不染的装扮,温文尔雅而略带孤傲。记忆中,他很少有过如此行为。旁边还有后勤队的W总,找人帮忙递着蓝药水和棉柔巾,应该不是狠心看起霞痛楚,他的神情看上去很很重。队组太快走用户,我从心目中向用户敬意!
晚上的“糖豆游戏”中,我在纸条上写道:
“你既有男人的博大胸怀,也有女人的细腻体贴。”一式两份。
8月22日        星期六        阴
今天我部门召开军事拓展训练分享大会。谈军训的感想,谈军训的意义。
部长让我们发言前先准备一下,我在自己的笔记本上写下了以下段篇。
这是我人生中第三次参加大型集体军事训练。军训很苦,尤其是在如此酷热的天气环境下,军训考验的不只是体能,还有意志。百感交集,怎一个“苦”字了得。
军训对于一个团队来说,无疑是团队凝聚力和执行力的最好诠释。尤其是拓展训练项目,将团队的力量推向了高潮。我们成功翻越胜利墙,我们的集体俯卧撑场面,我们的信任背摔却安然无恙,这些不只是游戏,也不是剧情,需要我们牢记它的精神。
军训在塑造团队精神的同时,更提炼了个人的素养,包括坚强的毅力,不懈的追求,服从的本性和执着的精神。孔夫子曰“三军可夺帅,匹夫不可夺志也”。执着,其实就是一种信念,它可以惊天动地,也可以只是将一件简单的事情进行到底,就像我们的军训。表面看起来毫无价值的东西,会给人心留下信念的沉淀。
要说三天的军训能够改变什么,其实什么都不能改变。它只是让我们获得一种精神,那就是坚强和执着。如果想让这种精神来影响我们的行为,还需在以后的工作和生活中拭目以待。
写完以上话语,突然想起了电影《阿甘正传》里的主人公,很是想念他的愚钝,欣赏他的执着。开场片里的那根羽毛,轻盈地飘荡在空中。就算是风,也不能阻挡它的方向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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